长安的冬夜,鸿胪寺议事厅内炭火噼啪作响。狄仁杰将一卷《战国策》重重拍在檀木长案上,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,"谈判非口舌之争,而是心智较量,是利益权衡,更是生死博弈!"二十余名学员挺直脊背,屏息凝视着这位名震天下的大理寺卿。
"何谓谈判之魂?"狄仁杰突然起身,袍角扫过铺满沙盘的西域地图,"是洞悉对手软肋的眼力,是把握时机的决断,更是让对方甘入彀中的智慧。"他抓起一把染成红色的砂砾,洒在大食疆域位置,"假设大食以断供香料要挟,诸君当如何破局?"
学员张景明率先答道:"以大唐瓷器、丝绸为筹码,重开互市。"
"肤浅!"狄仁杰的狼毫在沙盘上划出凌厉的弧线,"大食商队穿越沙漠而来,缺的是香料吗?他们要的是垄断波斯湾航线!若只谈货物交换,无异于与虎谋皮!"他转向低头沉思的李墨砚,"你来说。"
"以退为进。"李墨砚握紧腰间玉佩,"先默许香料涨价,再以修建波斯湾灯塔为由,要求驻军协防——表面让利,实则掌控商路命脉。"
"有点意思。"狄仁杰抚须冷笑,"但大食岂会坐视唐军染指?"他突然抓起案头的青铜烛台砸向沙盘,"记住!谈判不是请客吃饭!当以波斯湾新航线为饵,联合拜占庭施压,再抛出长安西市免税特权——让他们为了眼前蝇头小利,放弃长远图谋!"
更残酷的训练在模拟谈判中展开。议事厅被布置成三方博弈的战场,学员们分别扮演大唐使臣、大食贵族与拂菻商人。当"大食贵族"阿史那拓突然将弯刀拍在桌上:"大唐丝绸必须由我独家经营!否则香料一粒也别想运出波斯湾!"
扮演唐使的李墨砚突然展开发黄的羊皮卷:"阁下可知,贵国商队在怛罗斯遇袭时,损失的骆驼商队价值几何?"他压低声音,"而我大唐的安西都护府,距离贵国边境不过..."
"威胁我?"阿史那拓猛地掀翻桌案,葡萄美酒泼洒在地,"信不信我现在就..."
"且慢!"扮演拂菻商人的王玄策突然插入,蓝眼睛闪烁狡黠光芒,"听闻大食苏丹正为继承人之争头痛?我们拜占庭倒是愿意..."
"够了!"狄仁杰突然拍案而起,"你们这是谈判还是斗气?"他捡起地上的烛台,指向李墨砚,"你过早暴露底牌;"又转向阿史那拓,"你连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都不会!"最后盯着王玄策,"而你,忘了远交近攻的根本!"
真正的考验来自突发状况。某次演练中,"拂菻商人"突然掏出伪造的通商契约,要求十倍赔偿。全场哗然之际,阿史那拓却抚掌大笑:"这份文书的拜占庭花押,去年就已作废。"他转头对"唐使"李婉娘挤挤眼,"大人,不如借此机会,要求对方开放君士坦丁堡港口?"
"荒谬!"扮演拂菻商人的张景明涨红着脸,"君士坦丁堡是帝国心脏!"
李婉娘却突然起身,广袖拂过沙盘:"既然如此,我们只好将这批瓷器转售波斯。听说大食人对鎏金茶具..."
"等等!"张景明额角青筋暴起,"最多开放一个码头!"
"三个。"李婉娘将茶盏重重砸在桌上,"外加丝绸关税减半。"
"成交!"
"停!"狄仁杰的竹杖重重落在两人中间,"李婉娘,你为何不乘胜追击?张景明,你又为何如此轻易松口?"他突然抓起案头的沙漏,"记住,谈判桌上每一粒沙子的流逝,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!"
最精彩的当属结业考核。武则天乔装成西域商队首领,带着四名全副武装的"护卫"闯入议事厅。当她将镶满宝石的弯刀拍在桌上:"我要用一百头骆驼,换长安城半座坊!"
全场死寂。王玄策却躬身笑道:"陛下若愿开放贵国铁矿,我朝愿赠洛阳白马寺高僧,为贵国子民祈福。"
"就这点诚意?"武则天突然拔刀架在他脖颈,"信不信我..."
"陛下可听说过《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》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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